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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府案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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縣學一把手是教諭, 教授就是府學一把手。這位黃教授據說是高唐人士, 同進士出身, 曾經做過七八年知縣,後來改任府學教授, 教授按例也不得在本府做官, 所以就到了萊州府。

沈之儀上去敲門,很快就有老蒼頭出來應門, 沈之儀說明來意。

那老蒼頭進去通報, 沒一會兒就請他們入南屋奉茶。

沒多久, 黃教授前來, 林重陽幾人立刻起身見禮。

黃教授看起來五六十歲年紀,頭發胡子花白, 身形不高, 臉龐清臒,一身半新不舊的儒衫。

他擺擺手讓幾人免禮,眼睛就落在林重陽身上, 笑道:“這個學生我認得,今日在考棚見到了。”

府試考官是知府大人,不過他自己忙不過來,自然需要教授、訓導等人去幫忙, 黃教授早就聽人家說密水縣有個八歲的案首,少不得要留意的。

林重陽再次見禮。

黃教授笑道:“免禮免禮,你們前來找老夫,可是有何要事?”

沈之儀便道:“先生, 林學弟遇到一件怪事,需要教授您給指點。”

黃教授又招呼他們落座,“但說無妨。”

林重陽起身,“先生,四月初一那天,府學組織了一場文會,邀請學生參加,在文會上學生應要求做了一篇文章。”

黃教授點點頭,“好像有這麽回事,每個學生都做了。有什麽不對的嗎?”

林重陽看他反應便知道黃教授可能不知道,“先生,當日弟子做的題目卻是今日府試陽數座次所做的第一道題。”

“什麽?”黃教授驚得一下子站起來,“可有此事?”

林重陽面色凝肅,點點頭。

黃教授頓時臉色一沈,“這還了得,我這就叫人將王訓導請來問問,那日文會是他帶人去的。”

沈之儀忙道:“先生,還是悄悄地問問。”

黃教授是做過知縣的人,並非那些迂腐不通世故的清貧教官可比,被沈之儀一提醒,他立刻就意識到什麽,他捋髯沈吟片刻,道:“我這就親自去找王訓導。”

沈之儀便致謝告辭。

臨走的時候,黃教授叫住了沈之儀,又說了幾句話,最後道:“告訴林學生,讓他們不要隨意聲張。”

沈之儀道:“先生放心,他們就是擔心有什麽問題,所以才找了學生來告知先生的。只是……”

黃教授看他,“怎麽了?”

沈之儀道:“那日學生也去了,題目學生也知道,所以出了一本文集。”

言下之意,雖然他們沒說,可有不少人都提前見過這個題目啦。

黃教授想了想道:“這也不怪你們,只能看看到底是洩露考題還是巧合。”

沈之儀建議道:“先生問過王訓導,是不是要去面見知府大人?”

這事兒還真得先跟知府通氣,免得萬一是洩露考題到時候後知後覺,不但被動,而且少不得要鬧笑話。

黃教授已經冷靜下來,“這麽想一想,問題應該不是很大,畢竟有兩套題,每套有兩道呢。”

就算是洩露題目,可只洩漏一題,並不致命,可以加大另外一題的比重。關鍵的問題是,到底是只洩露一題,還是四道題目全部洩露。

所以他得去問問王訓導題目的來源,看看另外的題目有沒有洩露才行。

不過他也給了沈之儀保證林重陽是沒問題的,他雖然考試之前做過考題,但考試的時候他做另外兩道跟這個題目沒關系。

就好比有些人考生的時候碰對了題目,那也是常有的事兒,只能算運氣不能算剿襲。

回去的路上,林重陽猜測道:“或許不是洩露題目,而是有人出了很多題目,恰好就猜到這一題。”

林大秀道:“為何這樣猜?”

林重陽道:“爹,你想啊,如果他們得到考試題目,肯定做賊心虛,藏還藏不及呢,怎麽可能拿出來給人看,這樣豈不是告訴別人他們知道了題目?”

沈之儀笑道:“林學弟還是善良不願意把人想壞,如果人家知道四道題,就拿一道假裝是猜對的,不怕大家懷疑呢?要是沒點本事,怎麽能有把握坐府案首呢。”

林重陽道:“那我就有些不懂了,這樣的話豈不是脫……多此一舉?他既然有考題又想做府案首,那就想盡辦法弄四篇最好的文章就是,為何要拿去文會暴露呢?這、不合常理嘛。”

有些人之所以想盡辦法買考題,還不就是怕不中或者想高中,事先請人做了極好的文章背誦,考場上直接寫出來就是。

要是郝令昌真的有考題,幹嘛還多此一舉去舉辦什麽文會,還弄個題目考自己?

這不是有病嗎?

“反正多謝沈兄,只要不牽連小弟就好。”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小考生,如果真知道有人暗箱操作買賣考題,還真是無能為力,這畢竟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麽簡單。

沈之儀點點頭,“你放心。”

三日後沈之儀來文魁樓找林重陽通消息。

他道:“黃教授那日去找王訓導,題目一部分是王訓導等人一起出的,還有一部分是從前上課積攢的。至於林學弟寫的那個題目,他並不承認洩題,因為那是他們戲言之作,說是要將四書五經的標題混起來做倆題目。誰知道就能碰上考題,他們也覺得十分驚訝。”

“後來黃教授就去求見知府大人,知府大人正忙著閱卷昨兒傍晚才見他。知府大人表示自己是考前兩天才寫下考題密封存案,絕對不會洩露,四月初一之前就更沒人知道。”

“黃教授尋思知府大人的意思,絕對不會洩露考題,若是被人碰上那也純粹巧合,不必為此大驚小怪。他還揣測知府大人意思,碰對題目沒什麽問題,只要有兩個考生一樣破題那就全部不予錄取。好在,沒有咱倆什麽事兒。”

至於知府大人會不會監守自盜,這就不是他們要考慮的問題。

不過林重陽和沈之儀覺得嚴知府不至於自己出題自己洩題,因為知府可以撈錢的地方不少,沒必要冒風險從這裏撈,一個不慎弄出去就是身敗名裂的事情,比之其他項目貪腐,臭名程度數倍不止。

更何況朝廷對掄才大典的各項都要求嚴格,洩題這種事那是很嚴重的犯罪行為。

相比之下猜對題目問題不大,畢竟歷來都有猜對的,別說縣試府試,就算是會試都有,更何況有那麽幾科會試題目直接用同一個,所以猜題一點問題也沒。

更何況如果人家要洩題,就不會用這樣的方式。

不管怎麽說,林重陽松了口氣,笑道:“多謝沈兄,我這裏是沒問題了。”

要是不得到準信,心裏總是疙疙瘩瘩的,吃飯都不香。

很快府衙前的照壁上就不斷貼出公告,被公示的都是破題有重覆的,知府大人訓斥:爾等讀聖賢書,卻腦袋僵化不思進取,一味背誦程文時文,即便有幸碰到考題,卻也百害無一利。凡碰到考題直接背誦程文者,一律不取,且第二篇文章直接不予考慮,第二場補錄取消其資格。

這樣的懲罰不可謂不重。

沈之儀一連幾天被圍住堵截,最後躲在府學沒敢出門,他還大呼冤枉,你們一兩銀子想讓老子單獨給寫破題?起碼一人兩百兩才行吧?

可是先誰也不知道哪個是考題,這分明就是那些考生們憤懣無處發洩,只能想找他發洩一下。

冷靜下來也知道只能自認倒黴,不但不會損害沈之儀的名聲,反而間接送他一個猜題王的稱號,不少人緊著問他院試文選的事兒呢。

那本怡園文萃上,三個破題都是沈之儀自己信手寫的,並沒有用林重陽的,因為林重陽對把自己的文章拿去當範文不是很感冒,甚至有點別扭。

一連五天直到第一場考試閱卷完畢,這個題目帶來的噩夢才算消失,緊接著第一場沒錄取的就要去參加第二場補錄。

再過三天,第二場補錄的成績也出來。

這日府衙便要張案公示考試結果,一大早看榜的考生和家屬們就擠在府衙前的照壁下等著看榜。

青衣紅馬甲的差役們站在府衙門前,因為這特別的日子看起來也格外和氣,一個個幹凈利索,直腰挺背的。

巳時,府衙大門被大開,一名差役高喊著:“乙巳年萊州府府試出案!”

然後就有六名書吏兩兩擡著一張寫滿考生姓名的大紅紙疾步出來,看榜的諸人立刻潮水般湧上去,有人高喊著:“誰是案首,誰是案首?”

他們護送著那六名書吏,就跟護送稀世珍寶一樣,生怕有半點磕著碰著。

到了照壁前,三名差役刷漿糊,書吏們就踩著凳子上去張貼。

這時候一名識字的差役就開始大聲報喜:“恭喜掖縣郝令昌相公得中府案首!”

榜下的郝令昌立刻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,“恭喜郝兄、賀喜郝兄!”

“郝兄案首,眾望所歸啊!”

“是是是,名副其實。”

恭喜聲如潮水不絕於耳。

郝令昌滿心得意,卻還是要扳著面孔,做出寵辱不驚的樣子來,只是實在高興,裂開的嘴角怎麽都收不住,反而顯得有些滑稽。

不過片刻他的笑容又好像皸裂的瓷器一樣,變得覆雜起來。

還有人不斷地恭喜他,“郝兄縣案首、府案首連中,到時候院試也必然得中案首,那可就是小三元啊!”

郝令昌忙謙虛道:“不敢不敢,院試風雲際會,能人輩出,可不是那麽容易的。”

就在這時候,又聽那差役大聲喊道:“恭喜密水林承陽林相公得中府案首——並列第一!”

“什麽?兩個案首?”

“並列案首?怎麽可能,怎麽可能,從來沒有的事兒。”

眾人一下子炸了鍋,紛紛踮腳伸脖地望過去。

照壁上貼了三張大紅案紙,一等、二等、三等這樣排下去,打頭第一張為一等二等錄取名單,依然是圓圈式放榜的,一圈五十個名字。

中央十二點鐘方向是第一名案首的位置。

字號粗體又黑又大,十分搶眼。

眾人都瞧過去,就見圈內的那個案首名字正是郝令昌,可郝令昌頭上還有一個字號一般大卻飽蘸濃墨,寫得更黑的名字:林承陽!

這是怎麽回事?

怎麽可能兩個案首!

眾人議論紛紛,跟一滴涼水落進了油鍋裏一樣,人聲鼎沸。

而林重陽因為當日知府大人說必取他,所以他就沒來看榜,來的是林毓貞和林維民等人。

他們聽說林重陽又中了府案首,高興得忍不住連聲叫好,要是林重陽在這裏絕對直接被拋起來,現在原主不在沒人可以扔,互相挽著膀子用力地晃了晃,林毓貞好險胳膊被晃脫臼。

林毓貞喜地對林維民道:“快,回去告訴他們!”

林維民也顧不得看自己中沒中了,喜得鉆出去,一溜煙地飛奔回文魁樓報喜去。

看得林家人那麽歡喜,旁邊的宋晟白眼都翻不起,那天四月初一文會之後,他就被宋殊找去狠罵了一頓,始作俑者當然是沈之儀那個混蛋,他在宋殊和左潛面前好一頓冷嘲熱諷的,宋殊那麽要面子的人不生氣才怪呢。

結果就是宋殊罵他不知輕重,居然跟著郝令昌給林重陽下絆子,簡直是愚蠢透頂,差點讓他滾回家去。

簡直是奇恥大辱!

這一次府試幸虧是過了,否則自己真是要恨死他們,不過成績也很慘淡,只列入三等。

全場的人都在為兩位案首驚詫不已,還有人議論到底是誰的學問和文章更好,怎麽就並列第一了,那個八歲的小學生做文章真的有那麽好嗎?

有人緊著就要去打探試卷內容,早點拿到墨卷研究學習一番。

只怕也只有郝令昌知道是怎麽回事了。

周圍都是嘈雜的議論聲,有人歡喜得大喊大笑,有人悲傷得大哭大鬧,他卻都充耳不聞,只有林承陽這個名字打雷一樣轟隆隆的響。

案首,當之無愧的案首。

因為兩篇文章,都是他林重陽的。

雖然他當日百般研究揣摩,也拿到了鄔先生精心為他準備的文章,可他總覺得都不如林重陽這篇順心合意讓自己看得順眼,他們畢竟都是老先生,那文章總歸透著老氣,而林重陽的文章,既穩重老道,卻又透著一股子朝氣,並不會讓人覺得暮氣沈沈。

反正不知道為什麽,就是有一股無法控制的,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吸引著他,讓他考試的時候,頭腦發熱就把林重陽的文章寫出來當了自己的。

他甚至在草稿上一字不落地謄寫出來,試圖修改一番,卻發現找不到一處可以修改的地方。

最後索性就全部謄真上去。

這個事情知府大人是不知道的。

可他居然就取了自己和林重陽同時為案首,是不是說明知府大人慧眼識人,一眼就能辨別出好文章來?

又是不是說明,他林重陽真的是當之無愧的案首?

之前他不知道林重陽的深淺,所以借用他爹郝縣丞的力量組織這場文會,要借機試探林重陽。

這下可試出深淺了,一點都摻不得假,真的不能再真了,若誰說林重陽的案首是假的,他絕對可以證其清白。

這是多麽錐心的領悟。

他感覺自己的心血已經燒起來,原本的瘋狂就變得更加瘋狂。

郝令昌已經笑不出來,耳邊所有的恭維就和譏諷一樣讓人難以接受,他也顧不得接受同年們的恭維,一路游魂一樣回到了家裏。

郝縣丞已經得了消息,正打發人去接他呢,見兒子回來,立刻拉著他去了書房,將門關起來,氣急敗壞道:“令昌,你這是糊塗還是怎麽的?這……這簡直是……太、太……”

太瘋狂了。

郝令昌一言不發。

郝縣丞看他不說話,氣道:“你說你,不是要強嗎,怎麽不用鄔先生的文章,竟然用那個林重陽的。你若是用了鄔先生的文章,今日案首就是你一個人的。”

鄔先生畢竟也是有名的才子,作出來的文章,怎麽不比一個八歲的孩子強!

“現在你用了林重陽的文章,結果弄出倆案首來,到時候若是讓人知道……不,肯定已經讓人知道了,你倒是說說看,這事兒怎麽收場?”

郝令昌半晌才道:“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腦子一熱就把那篇文章給寫上去,我自己都控制不住……”

郝縣丞氣得兩眼發昏,這個不省心的逆子,自小好強,給他惹了多少麻煩,現在為了這個小三元,他可真是殫精竭慮地謀劃。

誰知道……人家可好,竟然直接來個釜底抽薪,你這不是授人以柄嘛?

就算到時候院案首也得了,有個屁用,滿城風雨,都說你郝案首是剿襲人家林案首的文章,這郝家的臉面往哪裏擱?

不行,得想個辦法。

可如何是好?

林重陽的學問是沒法抹黑的,這個知府大人一試就知道深淺。

所以不能做文章說林重陽剿襲。

當務之急,是要讓他閉嘴,不能隨意告訴人家郝令昌的文章是他寫的。

好在文會那日的文章如今在自己手上,別人並沒看過,就算他林重陽一張嘴,卻也空口無憑。

他看兒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,突然又心軟了,氣也沒了,“算了,你也別想太多,一如既往,就當這事兒什麽也不知道。那篇文章,就是你做的!”

郝令昌點點頭,然後擡腳就走了。

郝縣丞顧不得管他,只讓小廝好好盯著免得他露陷,又讓人去請諸位先生來好好商量一下。

他郝家是掖縣大族,又世代把持掖縣縣衙,實際權勢比知縣還大,現在掖縣知縣要做點什麽都要跟他討教。

掖縣百姓都說“流水的知縣,鐵打的郝家”,郝家才是掖縣的真正知縣。

這時候林重陽也正在想郝家的事情。

今日他沒去看榜,而是在文魁樓和人聊天一邊品品文魁樓新出的菜式和甜品。

文魁樓雖然還不盈利,但是每日賓客盈門,來往的都是文人雅士或者富商巨賈,他在這裏一天能學到不少東西,打探到不少信息。

之前他已經給黃老板和二伯提點建議,讓他們參考著改進經營。

夏天到了,改進一下冰碗、酥酪,以及做點奶油甜點,這東西的原料不是問題,難度在於打發的速度和持久力。

實際上這時候是有奶油制品的,只不過和後世有所區別,大家的發展方向不同,一旦有人給他們提出發展思路,那些大廚、吃貨們立刻就能集思廣益,沒多久就做出這暢銷甜品來。

比如說消暑的冰激淩,男女老少都愛,這就成為文魁樓的一大亮點,也是文魁樓的獨家招牌甜品,哪怕萊州城最大的納福樓也比不上。

他用勺子挖著粉彩高腳盞裏盛著的冰激淩,奶油味十足,裏面還放了一些新鮮的水果丁,清涼解暑,甘甜可口。

青瓷盞裏的放了酥糖、堅果等,高熱量要少吃,所以份量不大。

水晶盞裏放著的是……

他正吃著就接到了報喜的,那是府衙的差役,那嗓門洪亮的,在樓下一報,只怕文魁樓後院都能聽見。

雖然只是一個府試,可畢竟是案首,那賞錢自然少不了。

賞錢還是黃老板親自給的呢,足有三錢銀子。

黃老板打探了消息就上樓跟林重陽說,尤其是並列案首的事情,順便他還得跟林重陽匯報一下郝家的消息。

這是林重陽之前讓他收集的。

“林相公,那郝家可是掖縣大戶中的大戶,在掖縣是可以只手遮天的。”黃老板用他白胖的手比劃了一下。

林重陽放下長柄瓷勺,看了他一眼,“那咱們文魁樓豈不是要被我連累了?”

黃老板笑出一朵菊花來,“林相公放心,那不會的,咱們每個月拿那麽多銀子去打點府衙呢,那也不是白打點的。”

林重陽就放了心,“所以我說該打點的就打點,不用怕花錢。”

等他中舉以後,基本就不需要打點了。

林重陽看時候差不多了,他起身道:“我去找我爹說話,哦,對了,黃老板,這個甜品記得提醒顧客們,不能過量食用,這份量還是減半吧。”

成本是其次,要為大家健康著想,再說了,吃不夠才是好的,要是讓他們以為有錢就能隨便吃,那多沒勁。

黃老板笑道:“好嘞,價格不變,份量減半,一天定量供應一百份。”

林重陽走到樓梯口,回頭笑道:“那些見天買的,要為他們健康考慮,讓他們隔天買,否則強制不賣。”

有些有身份有地位有錢財的老爺們有怪癖,越是巴結著他們,他們越是瞧不上,若是對他們傲一點,他們反而覺得親近,還覺得特舒服。

來文魁樓住的這些天他就發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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